nazuno

1.老鼠抬起了头，微微皱了皱眉头。

“什么，紫苑，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想看”

紫苑喝着杯子里的热水。放了一点点砂糖的热水微微作甜。

 

2.“我说我想看你的舞台”

“为什么？”

“因为......也没什么。想看就是想看！”

老鼠收起下巴，合上了在看的书。让人不禁下意识觉得那是什么不爽的反应。

 

3.“这算不上回答。如果是为了消磨时间的话，还有其他方法吧”

“我才没时间去找消磨时间的方法呢。我一礼拜里有两天要给狗洗澡，也约好了要给火蓝他们念图画书。而且也开始在力河先生那里打工了。今天也要出去”

“打工？在大叔那儿？不会是给裸女拍照之类的风流事吧”

“不是，只是打杂而已。整理发票和打扫办公室什么的。力河先生还做着挺多生意呢，我都不知道”

“哼哼，那个大叔在做正经生意的可能性就和我的小老鼠能飞起来一样不可能。小心点哦紫苑，谁知道会在什么时候被拿着小刀的女人袭击”

“你真是.........毒舌呢”

“我没办法跟你一样对谁都没节操的温柔。只是这样而已。”

 

4.自从在西区生活开始，紫苑不时为自己拥有这么激烈又丰富的感情感到瞠目。

心在蜕皮。

蜕去逞强的硬皮，灵魂复苏。

 

5.“你说的话不管什么时候都温柔却不冷不热。就跟鸟叫虫鸣的意义，虽然悦耳但是没能切中实际。你自己也一样。”

“老鼠”

“紫苑，你不是温柔，你只是不想伤害到自己而已。所以你就把所有的刺都从话语里剔除了。你没有任何觉悟，就说出一句又一句得罪什么人的话，不是吗？”

没能否定。

他甚至没有办法表示自己多么生气，也没能回话说你这是在侮辱我。

老鼠的话里长满了尖刺。不当心碰到的话，指尖会被刺伤，会流血。和他的话想比，确实.............

他并不觉得不伤害任何人是什么坏事。也不觉得不需要温柔。

而且知道老鼠并没有指责自己。

 

6.就算老鼠不说，他也察觉到了。可是虽然察觉到了，如果可以装作没有察觉的话，他希望就摆出那样的样子。

内心深处泛起涟漪。老鼠看透了。他对紫苑的卑劣和伪善感到生气，他的话里包含了荆棘。就算被刺到也没办法。可是............

“我对你一直说的是真心话”

老鼠转过身。

“恩？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

这时候如果再不说什么的话，没准老鼠会更火大。可是，舌头却没法好好动。

我，对你，说一直都是真心话。

这句话太沉重了。这份重量让紫苑没法开口。

 

7.真是的。

老鼠咬了咬牙。

真是的，真是没救了的家伙

他在心中自言自语

不是说紫苑，而是说自己。

克拉巴特在斗篷下面发出细声。

吱吱吱

“烦死了，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只是冲紫苑发泄而已。啊啊........我清楚得很。”

 

8.偶尔，真的只是偶尔，和紫苑在一起感情就会错乱。自制力就会变弱，思想就会这么生硬得从口中流出。放出火花，溅出飞沫。他一点都没有责备紫苑的意思。他自己并没有正确，坚强到有立场去责备别人。他明明很清楚。

和紫苑在一起就会动摇。

他那想要憎恶，否定NO.6一切的心会动摇。

 

9.在那令人厌恶的怪物里，紫苑一般的少年们生活着。

紫苑接受了突然闯进家中的VC——在NO.6这意味着犯下严重罪名的犯人——给他治疗，和他共享床和食物。而这样做的结果，是他失去了作为精英被赋予保证的生活。在失去这样的生活之后，他这么对老鼠说：

不管回到那个夜晚多少次，我都会做一样的事。我会打开窗户，等着你。

那么直白的话语，正中心房。老鼠在那一瞬间，眼睛一眨不眨的呆望着紫苑。

 

10.如果不是和紫苑相遇，根本不会想到这点。他一定是憎恶着NO.6的所有市民，期望着他们的毁灭吧。

但是相遇了。

于是知道了。

既然知道了，那么我还能一路憎恶到底么。

动摇，慌乱，迷惑。

 

11.“哪天有缘再见吧。你和我们是一样的。不应该留在哪里，而是应该到处漂流，你就是这样的人。呵呵，我还是有看人的眼光的。”

他用适合弹奏乐器的修长的手指摸了摸马头。拥有着结实的腿的沙漠马走了，一路小跑着离开。

 

12.对于老鼠来说，NO.6的一切都是憎恶的对象。不只是支配者，那些什么也不知道，甚至放弃了去寻求真相的住人们也是憎恶的对象。

可恨？这样吗？这样的话，你恨紫苑吗？

老鼠问着自己。

我做得到恨紫苑吗？

每次自己这么询问自己的时候，都叫人痛苦。麻痹舌尖的苦味飘散开来。

明明这么恨，明明这么痛，我对于紫苑..............

 

13.一般来说，他对背后的气息特别敏感。就算只是一个小孩子的脚步声都能意识到。石头动了一下也知道。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活了下去。

如果说有唯一一个例外的话，那就是紫苑。只有紫苑的气息，他时常注意不到。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捕捉不到。

 

14.“年轻人，快变得自由吧”

老鼠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只是注视着男子的背影。

你被什么所束缚着而无法动弹。

我什么时候，才能挣脱这锁链呢。切断这名为憎恶的锁链，这名为紫苑的锁链，然后变得自由呢。

什么时候，能选择这样的生活方式的日子才会来到呢...........

一定会来的。

再见了，紫苑。然后，再见了，NO.6

“好了，回来回来。想要听伊芙唱歌的话就好好付钱到剧院来听。今晚可是大场子。”

剧院老板的声音响了起来。

风拂过站着一动不动的老鼠的发梢。

 

-------------------第二章完-------------------